撰文：科里·阿诺德

翻译：徐婳

摄影：科里·阿诺德

我们要做的只是换几块电池而已。

可这些电池放在一个无线电项圈中，项圈戴在美国犹他州布赖斯峡谷国家公园里的一头雄性黑熊脖子上。杨百翰大学的野生动植物生物学家韦斯·拉森正在研究如何减少野外露营地附近的人熊冲突，他邀请我一道做一次“小冒险”：我们要在那头熊冬眠时让它保持镇静。

二月一个寒冷的大晴天，韦斯、他弟弟杰夫、助手乔丹和我跟随熊项圈上的GPS发来的定位信号爬上了陡峭的山坡，走进一座红土峡谷，峡谷里覆盖着高大的灌木丛和新下的雪。定位信号引领我们爬上了一个陡峭的山坡侧面。我们拨开积雪，想要找到洞穴入口，就在这时，气温降到了个位数。

我们跟着一个微弱的无线电信号找到了几个空的巢穴，太阳落山时，我们打算返回了。紧接着，一帘雪幕轰然崩塌，露出了一个砂岩洞穴。它逐渐变窄，形成一条漆黑的隧道，从里面飘出来野生动物难闻的气味。

隧道的宽度仅够一个人在里面转开身，它向左转弯，我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。韦斯丝毫没有迟疑，他拿着一根两米长可伸缩的棍子，顶端装着一支麻醉剂注射器，一头扎进隧道。他弟弟紧接着跟在他后面爬了进去。

30秒后，他们又迅速地倒退着出了隧道。一年半以前被他们戴上项圈的那头熊，如今重约千克——而且醒着。韦斯已经设法被他们打了一针麻醉剂，于是我们等着药起作用。黑熊冬眠时，呼吸会变慢，体温下降约7℃，此时的体温能使它们的新陈代谢率减少一半，但又足以对危险做出反应。随后，我跟着韦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，我只觉得稍微安全了一点，因为我知道如果那头熊向我们冲过来，他会先于我被咬死。

我们绕过隧道的转弯处时，看到一双大眼睛盯着我们。它仍然醒着。我迅速地拍下了上面这张照片。韦斯要退出去再准备一支镇静剂，他让我待着别动；如果这头熊在半麻醉状态下逃走，可能会掉到下面的峡谷里。

熊开始朝我们爬过来，我被迫退出了洞穴。我们拼命地用背包和棍子堵住出口，就在这时，韦斯又给它打了一针，但它摇摇晃晃，脚步沉重地穿过了我们搭建的障碍物，开始沿着积雪覆盖的山坡往下爬。杰夫和乔丹扑向它的后爪，用力抓住它；韦斯跳到它背上，抓住了它的项圈。

熊拖着它们跑下山坡，瘫倒在一棵松树低矮的树枝间。镇静剂起作用了——它睡着了。韦斯和他弟弟更换了无线电项圈，并给它检查了身体，但我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：把这头千克重的瘫软无力的熊拖上白雪皑皑的山坡，并在它醒来之前把它安全地送回巢穴。我们用尽全身的力气连推带拉，在镇静剂失效之前，我们成功了。

春天来临时，那头熊的新无线电项圈传来信号，显示它已恢复了日常生活——我们希望，它不要与人类有更多的接触。